裁缝✖️导演
周茫大学一毕业,就觉得一切都好似上了发条,她虽然没有在按部就班过日子,可有的人是。这不,她母上大人又开始唠叨了。
“你说说你,都是一起上学的,怎么人家小赵就要结婚了,你还打光棍儿。”
周茫还不急不忙用勺子刮着粥呢,“我说一百遍了,不想谈不想谈。”
“我不管,今年过年你不给我带回来一个,我让你爸给你找。”
周茫左耳进右耳出,这话听多少遍了,她妈也真是,几年都是一套说辞,也不会更新更新。
“我不吃了,明天婚礼,我去帮忙了。”
黄淇看着她那碗没吃多少都粥,暗骂,“死孩子,胃口比猫小。”
其实明天婚礼,今天哪里轮得到她,她也就是找个借口溜出家门,少听点念叨,反正来回听也没听出什么花样。
周茫和赵瑄韵高中认识的朋友,处到现在也快十年了,是两边家长都认识的程度。所以她的伴娘服到现在还在她那儿呢,压根没去看过。赵瑄韵办事,她放心。不知道什么狗屁规则,非得没结婚的才能当伴娘,四个闺蜜,就剩她一个单着,得她一个人杵伴娘团里。另外两位是美了,坐在台下看的角儿。
周茫驾车,到了赵瑄韵家里,她的出现就是添堵。家里忙着收拾,为了明天新郎来接亲。周茫打了招呼,上二楼赵瑄韵的屋,没关门,在梳妆台前端坐着。
“你干嘛呢,怪吓人的。”
赵瑄韵回头,见是周茫,又把头扭了回去,“累。好困。”
“那就睡啊。”
“现在不能睡,都算好时辰了,明天五点要起床。”
周茫挑了个角落坐,“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流程,忍忍,婚是你要结的。”
“你真不是人。”赵瑄韵起身,拉开柜门,拎了条裙子出来,放床上,“拿去试试,尺码应该没问题。”
周茫看去,香槟色的礼裙,一字肩纱裙,抹胸款式,她走过去,拎了起来,比对了一下,“光是伴娘我就当了三回了,还好朋友不多,不然得遭几次罪。”
赵瑄韵推了她一把,进了浴室,“闭嘴,快试。”
周茫翻了个白眼,换上了礼服,大小是没问题,可总觉得抹胸太小,可能是裙式问题。她开了浴室门,赵瑄韵就从床上爬起,到她跟前。
“我是男的我肯定娶你。”
“别,我没这个打算。”
周茫又对着她全身镜照了照,没什么问题,只是,“来得及换件大点的么?”
“为什么。”
“抹胸太小。”
赵瑄韵打量了一下,“换大的别的地方尺寸不合吧。”
“算了。反正就穿一个上午。”
周茫进去把裙子换了下来,挂了回去,打算走了。
“别给老娘迟到!”赵瑄韵冲她背影喊道。
周茫回头,“可别冤枉我,我哪次大事儿迟到了。”
赵瑄韵五点起床,周茫也多睡不了多久,她也得早起,到赵瑄韵家,为了明天迎亲。
周茫六点半就起了,简单化了个妆,把头发烫了烫,就驾车往赵瑄韵家了。到了也就不过七点。
周茫看着赵瑄韵被几个人围着,没一处落下的。她把礼裙拿出来换上,加了个披肩,搬了张凳子坐在不远处,吃着小饼干。
赵瑄韵化了多久,周茫就吃了多久。
时间到了,婚车也到了,赵瑄韵得下楼,坐上一圈。周茫就不去了,把这儿收拾好,等着她回来藏鞋,抢新娘。
里里外外好几个人的东西,周茫都给收整好了。她当这几次伴娘都当出经验了,甚至等会鞋藏哪她都想好了。
赵瑄韵拎着裙摆回来,就见周茫穿着礼裙坐在板凳上滑手机,四周也都收拾好了。她把鞋脱了,坐在床沿。
“藏哪?”
周茫把手机收起来,拎起她鞋,“门檐。”
赵瑄韵抬头看了看,又见周茫已经搬了梯子,只能问:“行么?”
“鞋有多大,我往里推点,你看看你那看得见么?”
几番调整,才是藏好了。
周茫下了梯子,把梯子拿到外头去,放好了,才回来看赵瑄韵。她随身带了个小包,给赵瑄韵补妆用。现下也用不着,没脱妆。
“陈名笙是不是得给我包个大的?”周茫又坐回了那板凳。
“周茫,你有点出息。”
周茫还没反驳,另外几个伴娘匆匆忙忙跑了上来,看来新郎到了。
“行了,关门吧。”周茫把凳子叠好,起身到了门框,把着门,“问题纸准备好了?”
“好了。”
剩下几个伴娘涌进屋子。
周茫把门带上,没多会,声响果真大了。
门敲了三声,周茫抬了抬下巴,示意她们提问。都是些常规简单的。第一次见面,第一次接吻,第一次吵架,诸如此类的,除了混进一个铁了心要刁难人的。
“赵瑄韵和你在一起后第一次考试成绩的排名,是多少?”
赵瑄韵一听就知道是谁出的,瞥了眼周茫,不整点事不舒服。周茫只是淡淡一笑,朝外道:“答不出没关系,多给个红包,算你过了。”
没想下秒门被推开,陈名笙闯了进来,“年级两百三十二,班级二十七。”
周茫咂嘴,变态。
她退了步,任群男人涌进门来,好几个她都眼熟,只是叫不上名,毕竟一个学校。她眼神过着,说有心,也不是,她每个都看,可都是象征性的,看完就过,燕过无痕,直到看到最后一个。
周茫没想到,也是想漏了,确实,他们应该是朋友。但也仅一瞬的失愣,她迅速调整好表情,等他进门后把门关了。
好几个男人绕着屋子找,也有杵着不动的,有的是观察,有的就不知道是怎么了,一双眼死死盯着她,看得她不适。她索性换了个位置,到了赵瑄韵边上。
伴郎拿出红包,个个贿赂,乞求得到点提示。可没问到点上,这鞋除了周茫和赵瑄韵,确实没人知道。
“周茫藏的,我就知道这么多。”
边上靠墙站了半天的男人才动了,拎了张板凳,走到周茫刚刚站的位置,踩了上去,手一伸,果然摸到不错。
他拎着鞋,递给陈名笙,“别忘了答应我的。”
“牛逼。”
陈名笙这声也不知道说谁,他蹲下把鞋给赵瑄韵穿上,打算接她走了。
周茫连和她说话的空隙都没,只能看着群人压压往下去。烦。她没做最后一个下楼的,她知道那人肯定会在最后。她顺着人流,挤了下去。
周茫直接去酒店,去那边看看准备好了没。赵瑄韵这婚礼结束了,她不宰笔大的都对不起自己。
周茫到了酒店,确认都准备好了,新郎新娘就到了。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得在门口迎宾,周茫站在了队伍最末。
一套流程下来,周茫也没和赵瑄韵说上一句话。直到去了房里换衣服。赵瑄韵前脚刚进门,后脚周茫就跟上了。
“他在你怎么没告诉我?”
赵瑄韵摘着耳环,瞥她一眼,“谁?”
周茫没说话,忙着坐下。
赵瑄韵才故作深沉,“哦—陆斯寒。你脑子又没坏,他们上学那会儿就是朋友,今天来完全意料之中。”
“我哪记得,那是你老公。交际花,陈名笙。”
“还心动?虽然是挺帅的,但是不值得。”赵瑄韵拍拍她脑袋,“乖。”
周茫打开她手,“放屁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,反正你们也没交集,晚上吃饭的时候装不认识也行。”
“晚上吃饭他也在?不是亲友局吗?”
“谁知道,陈名笙的圈子我也搞不懂。”
烦,周茫烦死。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0002 2(试读)
周茫没有走的理由,何况不管出于什么角度,她都没错,也没理由要走,装相而已,她也不是不行。
只是周茫确实不懂,为什么把她安排在这桌上,几乎称得上是陈名笙的伴郎桌,她和这桌人,只有一个联系,那就是读的是一个高中,而已。好在也不是只有她一个,边上还有个,王娴,高中相识,真社牛,所以周茫才能够专心吃饭。一桌人侃侃而谈,只有她在认真吃饭。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不好转桌,她只能吃面前这两盘。
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转,就有人喊了她。
“我记得,你叫周茫。”
周茫抬眸,微笑,“对。”
她也没打算有进一步交流,打算转桌的时候发现桌子已经转过了。她没多思索,接着吃。这会儿就轮到晚上的仪式了,放个VCR,再玩几个游戏,类似party,双方父母吃饱就散了。
人人都盯着荧幕,周茫只抓紧转了次桌。赵瑄韵和陈名笙,那算是青梅竹马,或者说是初恋成婚。照片是从他们小学放起,缓缓到高中。
赵瑄韵的照片里面几乎都有周茫的存在,赵瑄韵几乎都是披发,而周茫都会把头发束好,高马尾。不同的风格,又确实亮眼。到这都没什么,直到出现了张四人照片。
四个人,像是两对情侣,吃着冰。虽然如今褪去青涩,却也不难看出,陈名笙喂着赵瑄韵,周茫像是把不要的小料挑在旁边那碗,那碗的主人也只是握着勺子,看着周茫挖。
看到这,赵瑄韵都忍不了了,掐着陈名笙胳膊,“我看的时候根本没这张!你别帮他祸害我朋友。”
陈名笙压根不疼,何况说到得做到,只是抚了抚她脑顶,不知道说了什么,她也没那么炸毛了。
周茫见赵瑄韵神情,也知她是不知情了,那就算了。他们一丘之貉,她早知道的。
她能当无所谓,同桌同校的可不行,这八卦之心四起。只是没人和她搭话,因为她就是个没意思的主,这桌上的撑死就认识两个。
所以炮火就朝另一边去了。
“我靠,你们谈过?”,出声的是刚刚和周茫说话的那个,“我还想追呢。”
周茫起身,去了卫生间,不想听了,也不想待了。
陆斯寒只看着她背影,指腹敲着酒杯,“谈着,没分。”
那人笑出声,“别扯。人是认识你的样子吗?”
“没吵过架?”陆斯寒一饮而尽,起身离开。
周茫进了卫生间,给赵瑄韵发了条微信。刚出卫生间,那人西装笔挺地站在墙边。还好路宽,周茫能当作不知道,自己走自己的。
周茫一走,陆斯寒就跟上。开始能当不知道,可都跟到停车场了,就差随着她进车里了。
周茫停了下来,转身,两人隔了点距离。也说了第一句话,“有事?”
“我喝酒了,开不了车。”
周茫只是吐气,也懒得和他来回折腾,拿了手机出来,“帮你叫代驾?”
“谢谢。”
周茫捣鼓了一会,把手机转向他,“地址。”
陆斯寒没接过,周茫那么拿着,他就这么打的地址。周茫愣了愣,舔了下唇,把手机转了回来。
周茫是帮他叫了,可代驾不来,她就走不了,是用她手机叫的。她没上车,不想让他知道。于是一人一个柱子,各自靠着。她靠在柱子上玩手机,对面那人的手机就没掏出来过,眼神在她身上就没下去。她开始不明白了,原先陆斯寒有这么露骨么,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只是知道个表层。好在这窒息的情况没再维持多久,代驾来了。代驾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,看不出结果。
周茫下巴一抬,示意对面的男人,“他的。”
陆斯寒掏出钥匙,递给代驾,路过周茫时,又道了句,“谢谢。”
周茫没在意,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才上了自己车,又叫了个代驾。回家的路上还接到赵瑄韵的电话,周茫只说没事。说着没事,可周茫不喜欢变故,她有预感,那人还会出现,今天不过是个开始罢了。倒也不是她自恋,他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,也不惧,意味太明显了。
周茫回到家,抛了所有想法,躺倒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干脆不睡了,起床开始准备明天的工作。周茫是个裁缝,小有名气,当然了,除了她确有能力外,要是没有赵瑄韵给她宣传介绍,她恐怕还是个无名的流浪汉。
说起这,她也是误打误撞进了这行。打小到大,她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。赵瑄韵大学的时候带她参加了个展,体验了一把,她才换了专业,转了服装设计。现在也就是能混口饭吃的程度,她也不要求多有名气,是非多,她知道。现在这样挺好,多数都是年轻人,她也只做旗袍正装。黄淇原先不同意,觉得周茫三分钟热度,学了设计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真的当设计师。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周茫能有什么本事,平平淡淡随便选个班上就好,家里也不差养她。没想周茫竟然似真找到了个乐趣,就没断过这事儿,甚至后来还一个人进了村,学了门真手艺。
有人定制,周茫就能栽进工作室月余,没有她就四处旅游,总觉得只要是需要想象力的事儿,都需要有点眼界。现在她手上就一件旗袍,也马上完工。只是还没选好旅游的地儿,回趟裁缝村也是不错的想法。她许久没回去看过了。
周茫的预感也确实没错。手上的旗袍刚收尾,工作室门就被推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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